2012年2月21日 星期二

多久才能結束站在的窗前凝望

辦公樓與對面居民樓僅一路之隔,說是路,其實就是一個小胡同。透過辦公室的後窗,清清楚楚正見對面一家陽台。

去年陽台上,窗玻璃上東西對稱貼了大大的紅喜字,窗台上布滿了花,常見女主人澆花,男主人修剪,說說笑笑的。過了一段時間,花不見了,喜字也不知何時脫落,只留下淡淡痕跡,取而代之的是曬衣架上一塊塊的尿布,進進出出,顯得蔚為壯觀。

有一天,陽台上出現了一個老大爺和一個老大媽,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抽煙,看那陶醉的樣,是兩個老煙鬼。都在六十歲上下,老頭一身淺色粗布衣服,老太太一身淺藍,遠遠地都能看見皺皺的,黝黑黝黑的膚色,干瘦干瘦的臉。這應該是老兩口,從鄉下來給小兩口看孩子的吧。

第二天,出出進進就剩下那個鄉下大媽,那個大爺應該是回老家了。她一會曬上滿架的尿布,一會戴上老花鏡坐在陽台躺椅上縫縫補補,一會坐著擇菜,一會又坐在陽光裡手洗衣服,紅的綠的,外衣內衣,男式的女式的。

我天天看見她,後來竟覺得她很象我媽,竟感到很親很親,一天不見心裡就空落落的。我媽也在農村,一樣的穿著,一樣的忙個不停,但唯一的是媽不喜歡住在我家。前些日子把她接到北京來了,可是沒住了兩天,非吵著回家。說什麼,屋子太小,都快悶死了。小區太大,一下去就找不到自己的家了。和別人說話很別扭,都象廣播員似的,費半天勁,人家也不知道她說的啥。

我知道大媽也不想下樓,忙完了活,她總是站在陽台上往外凝望。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麼,沒有表情,唯一的動作就是理一理自己額前零亂的白梢的頭發。

有時也她也會把煙袋拿在手裡,摸了又摸,卻不再抽。我老婆是極其討厭抽煙的。記得第一次帶她回老家,父親高興地煙霧繚繞,誰知老婆呶起了小嘴,回來以後跟我挑明:以後我懷孕生子,可受不了爸那一身煙味。後來,我也斗膽勸老爹戒煙,沒想到他很頑固:那活著還有啥意思。陽台上的大媽,竟不再抽煙,為的是啥?

有時大媽一動不動,象個雕塑,靜立著,這時象極了小孩子被大人獨自關在家裡,看得我心裡酸酸的。我媽在我家呆的那兩天,天天說不完的電話牽掛:少喝酒,多吃飯,晚上睡覺靈性點,最近天冷了小偷多,我洗的衣服放在櫃子裡,記得天天拾雞蛋……我和老婆總是在一邊笑,又不是小孩子了,您就放心吧。媽總會說,一輩子了,真是當小孩子養的。我媽才離開家兩天多,她都來了四五個月了,應該有更多的牽掛吧。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的。

終於有一天,老大爺又出現在陽台上了,依舊黝黑的臉,一身淺色的單衣,寒酸的很。大媽那天穿著藍色的毛衣,黑色的褲子,筆挺筆挺的,整個包裝成城裡退休的,這真不象老兩口了。一上午,兩個人在陽台上,也不怎麼說話,看來是陌生了。大媽只是在忙著晾曬一些土特產,什麼花生,大蒜,栗子,小米什麼的。老頭子在一旁只是笑瞇瞇地看,好像從來沒見過似的。老大爺想抽一袋煙,被大媽馬上奪過去了。老頭子無奈地把劃著的火柴吹滅了。

下午,在暖暖的陽光下,大爺和大媽就有很多話了。大媽站在窗前給他講,時不時地指指窗外,說說笑笑的。大爺小孩子似地死纏著大媽,拿出煙袋吸上了。他吸煙的時候,大媽把陽台上的窗戶全打開了,大爺討好似地站起來給她捶背。大媽就笑了。

第二天,陽台上就又剩下大媽一個人了,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,或者是她做的一個夢。我知道,大爺又回老家了。大媽還是站在窗台凝望,有幾次我順著她的目光找尋,胡同裡空空的。我媽說,城裡有什麼呀,沒勁。在家裡,左鄰右捨,前家後院的,一大群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,活一會就干完了,城裡連個對門都不說話,憋得難受。大媽還在凝望著,是想東家的大姐,西家的二嬸,或是那個吃飯不按點的老頭子了吧。是想自己在清清的河水裡洗衣服,在長滿草地田間小路上挑水,或是自家缸裡醃的鹹菜和紅辣椒了吧。

日復一日,陽台上只有她孤單的身影站在窗前凝望,這樣的凝望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呀?遠在老家的大爺,孤單孤單地,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吧。

最近,我又打電話要我媽來,媽說,你放心,等你有了孩子,媽一定去。放下電話,我始終在問自己一個問題,要是媽來了,天天在陽台上凝望,我能忍心嗎?

蘆洲帥爸Power (康有力) ★網路行銷找Power,個人品牌的Maker★ Power 0915058626, 0913809587 個人部落格:www.101dlc.com E-mail:powerbenz@gmail.com ★蘆洲帥爸Power、網路部落格行銷教學、DLC鑽石生活世紀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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