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女從軍，以色列人的驕傲

九月十九日晚間約莫八點，飛機就要緩緩降落在本古里昂國際機場。我隔著小小的飛機窗戶，好奇的向外看；出國旅遊對我而言早已不是新鮮事，但是，對於將要踏上的這片土地，我卻感到既緊張又期待。

這裡是以色列。

隔天，我們按照排定的行程，去參觀耶路撒冷古城。小小的耶路撒冷古城，隨手一指、隨地一站，盡是歷史遺蹟和宗教故事。我很少有機會站在一個周圍瀰漫濃厚宗教氣息的地方，站在古城內，絕對是此生中一個非常特別的經驗。身邊除了觀光客打扮的人，還有許多宗教人士穿梭：有捲頭髮全身黑衣的猶太拉比，頭上戴小白帽的穆斯林〈伊斯蘭教徒〉。那一大片白色的哭牆，前面很多猶太人手拿經文禱告，有人低頭默禱，有人則是嗚咽低泣。導遊帶著我們，一站又一站解釋耶穌走過的十四站苦路；我實在無法全部記起來，無所謂，跟著走過一遍已經足夠。

幾個肩上揹著槍枝、一身草綠色軍服的猶太士兵從我身邊走過。他們的武器令人退避三舍，但是軍帽下綻放年輕光芒的臉龐，卻吸引我多看了兩眼。「這些 年輕的猶太軍人，多半十八、十九歲而已。猶太人不論男女都要當兵，這是義 務。」導遊林小姐說。在以色列，人人都要服兵役，這點我知道，但沒有多想什麼，直到和以色列友人見面以後。

兒女從軍，以色列人的驕傲

參觀耶路撒冷後，當天晚上我們和兩位以色列友人相約見面。

Jack一直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，在過去十年的生意來往中，他的精明和機智有 幾次都讓我吃了暗虧。我認識的他是典型的腦袋聰明、態度積極的美國人，他回國的決定出乎我意料之外。在宗教信仰上、在祖國認同上，他有奉獻的一面，我想，這是他內在屬於猶太人的一部分。我知道他為了離開美國搬回以色列，在薪資上都願意接受一些犧牲。

「今天早上，我送了二女兒進部隊。」Jack臉上閃過一絲寂寞。

「就在今天早上？」我不敢置信。早上耶路撒冷古城中年輕士兵的臉瞬間閃過心頭，沒想到友人差不多就在上午時間把女兒送去服兵役。「全民皆兵」的感受，此時才真正在我心裡發酵。

「是啊。她剛滿十八歲，是當兵的年齡了。我的大女兒也正在服兵役。」Jack平靜的回答我。

「我女兒也正在服兵役。」一旁的David附和。

「你們會不會擔心？」我不假思索的問。

「擔心？怎麼會？我覺得很驕傲，她終於長大了，可以為國家貢獻心力。」Jack臉色顯露驕傲的神情。

這點跟我所想的很不一樣。如果我的兩個女兒都在部隊裡，我一定會擔心，這是為人父母的合理情緒反應。不過，Jack和David表現得和我所想的完全相反；反過來說，他們對我的反應也會覺得奇怪吧。

單單從「服兵役」這件事，就可以強烈感受到不同文化之間的隔閡，但我們之間沒有因此而發生爭執，只不過我立刻想起早上剛參觀過的耶路撒冷，那塊只有一平方公里的小空間，因為互相不能理解的隔閡，就爆發過無數次的戰火；宗教的隔閡是一個更大、更無形的差距。

然後，我又想到古城內出現的年輕猶太士兵，穿著草綠的軍服、稚嫩的年輕面 孔、肩膀卻荷著槍。如果你問：「可以跟你們拍照嗎？」他們不但不會拒絕，而且還會開心與我們微笑合照。拍照的瞬間，我知道他們內在還是年輕人。年輕孩子的肩膀並不寬大，可是肩上的責任卻重得不得了，必須在宗教及種族複雜的地區負責維持秩序，任誰都替他們擔心，換作是我的孩子站在那裡......？這樣一想，我抖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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